杭州城市文化的特色深深扎根于传统土壤之中，深厚的文化积淀孕育了独特的人文精神，内含着丰富的价值意蕴和道德精髓。杭州城市人文精神具有多维的文化基因，成为杭州城市形象塑造的精神要素所在，共同支撑着“精致和谐、大气开放”的城市精神。总结来看，历史上分别形成了七类人文精神。
01
“保境安民、和谐发展”的人文精神
在历史上，吴越国钱镠“保境安民”的政策乃至后来钱俶的“纳土归宋”，一向受到后世史学家的高度评价。在五代十国时期，许多名噪一时的北方大都市在战争混乱中相继衰落，当时统治杭州的吴越国王钱镠及其继承者却采取了开明务实的“保境安民”政策，扩建杭州城，发展农业和手工业，其中丝织业和瓷器业尤为兴盛。统治者十分注重兴修水利，整治西湖和钱塘江。后梁开平四年（910），钱镠王发动民工二十万于候潮门、通江门外筑捍海石塘，抵御潮水侵袭，后人建造钱王祠以此纪念这位亲民务实的统治者。及至钱俶王时期，遵从祖宗遗训，取“保境安民”之策，寻求长治久安，为杭州城的建设与发展赢得了时间与条件，使得杭州城市迅速崛起，从南方的第三等都市而一跃成为“东南第一州”。
02
“仁爱民本、道义担当”的人文精神
在杭州历史上，有两位与杭州山水相得益彰的著名诗人“市长”。白居易在唐穆宗长庆二年（822）出任杭州刺史；苏东坡分别在北宋熙宁四年（1071）和元祐四年（1089）出任杭州通判和知州。两位文人政治家共同以治理西湖、为民造福最为出名。白居易提出治理西湖的方案，从钱塘门到武林门一带修筑了一条长堤，把西湖一分为二，此举极大改善了西湖周边农田的灌溉，也发展了交通，促进了经济繁荣。后人为纪念白居易将此堤命名“白公堤”。苏东坡开浚西湖，解决西湖水利失修问题，用葑草和淤泥在西湖修筑了一条贯通南北湖面的长堤，这就是有名的“苏堤”。除白、苏之外，在杭州历史上有德于民的贤太守还有范仲淹、李泌、杨蒙瑛等人，他们均把利用和治理西湖看作造福民生、发展社会的“重中之重”。
03
“忠诚爱国、追求信仰”的人文精神
杭州历史上最荡气回肠的英雄故事当推岳飞“精忠报国”而又被“冤害致死”的事迹。在南宋，岳飞乃是一名抗金名将，毕生致力于恢复故土江山，却因宋高宗赵构与秦桧一意投降求和，以“莫须有”罪名被害。二十一年后，宋孝宗为平息百姓民愤，才昭雪岳飞冤狱，并改智果寺为祭祀岳飞的祠宇，这就是现在的岳王庙。岳飞尽管不是杭州人，但是他的忠魂贞骨让西湖增辉。明朝民族英雄于谦的爱国故事则是土生土长杭州人的事迹。明英宗在土木堡被北方瓦剌部大军所俘，危急时刻于谦审时度势，果断采取措施粉碎了瓦剌对北京的包围，景帝即位，英宗返京。后发生宫廷政变，兵部尚书于谦等被诬杀。明宪宗成化年间，于谦灵柩才得以归葬杭州，并获昭雪。于谦一生清廉，忧国忘身，用一生履行了“要留清白在人间”的誓言。
04
“崇尚科学、变革创新”的人文精神
在杭州文化史上，特别是在宋元之后，文化科学名人辈出，厚植杭州崇尚科学、追求创新的人文土壤。如被称为“活字印刷之父”的毕昇，就生活在北宋时期的杭州。毕昇制定了一整套制字、检字、排字、制版、印刷的方法和程序，他发明的活字印刷术比1445年德国人谷腾堡发明的金属活字印刷要早四百年。该技术幸而在《梦溪笔谈》中作了详尽记录，得以在两百年后流传于世。《梦溪笔谈》作者沈括也是杭州人，此书正是他晚年退居后在梦溪园写就。他在书中记录了关于数学、天文、历法、气象、地质、物理、化学、水利等许多科技领域的真知灼见。著名科学家李约瑟称赞沈括是“中国整部科学史上最卓越的人物”，将他的《梦溪笔谈》称为“中国科学史上的坐标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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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义利并行、诚信敬业”的人文精神
杭州城市人文精神中浸润着传统儒家“义理”与“事功”相融合的义利统一、诚信立身的价值追求。其最早的精神源头可以追溯到春秋末期著名的政治家、军事家和实业家，被称为“商圣”的范蠡。范蠡辅佐越王勾践，兴越国、灭吴国，后功成身退，以经商致富，广为世人所知。作为吴越文化交融之地，范蠡留给杭州后世文化最大的人文财富，即是他“忠以为国、智以保身、商以致富、成名天下”的精神遗产。传奇人物胡雪岩被誉为“红顶商人”，白手起家，崛起于杭州，他一手营建的胡庆余堂，就坐落在吴山脚下的大井巷内。胡雪岩深通经商之道，其经商的传奇故事，以及在经商中重信用的经营精神、敬业精神和诚信精神，特别值得在当今社会加以大力阐扬。
06
“求真务实、经世致用”的人文精神
在杭州传统人文精神谱系中，有着标举“经世致用”大旗，面向社会现实，关切国计民生的学术风尚。特别是自晚清以来，以龚自珍、章太炎等为代表的儒学名流，面对江河日下的危难之际，探索改革时弊，求是致用，成就了经天纬地的儒者之学。龚自珍，浙江仁和（今杭州）人，曾被柳亚子誉为“三百年来第一流”，他的杂文和诗词以批判现实为主张，针砭时弊，振聋发聩。正是这位不可多得的爱国主义者，以大无畏的勇气，开时代风气之先，呼吁“更法改图”，震动了神州士人，深深影响了一大批近代先进知识分子。余杭仓前的章太炎不仅是一个革命者，也是一位经世致用的大学问家。他始终不畏艰难险阻，成为民主革命的斗士，用他的文笔和思想大声呼唤，以此唤醒沉睡的国人，拯救危难的时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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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诗意生活、追求审美”的人文精神
杭州城市人文精神刚柔并济，既有针砭时弊的社会现实之问，也有寄情于山水自然的审美之求。无论是诗文，还是书画，杭州在中国文化史上均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。吴越以降，杭州诗坛巨匠迭出，从方干、林逋，到钱惟演、钱易，到毛奇龄、袁枚，及至郁达夫、戴望舒等著名诗文大家，历代文人骚客都留下了描绘西湖美景的诗篇词章。就书画而言，自古迄今杭州籍书画艺术家中较为著名的就有60多人，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褚遂良、刘松年、马远、金农、任熊、任薰、任颐、吴昌硕等艺术大师。许多非杭州籍书画名家选择在杭州或书画创作，或隐居生活，或教书育人，如黄公望、赵孟頫、黄宾虹、潘天寿等书画名家，他们的艺术活动大大丰富了杭州“诗意生活、追求审美”的人文精神。
作者：沈小勇
作者系杭州市委党校教授
本文刊登于《杭州》杂志2020年第19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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