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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养鸡大王” 路在何方?

64岁的施九斤1990年开始养鸡,是一名养鸡专业户。最多的时候,自己养鸡场里有一万多只鸡,质优价廉,上门取货的客户络绎不绝,算得上当地有名的农业科技示范户,人送外号“养鸡大王”。
    2013年,一场禽流感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,从事养殖业24年的他,让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打得“遍体鳞伤”,前些年好不容易攒下的积蓄,一年时间血本无归。村里像施九斤这样的七八家养殖户也纷纷关门,另求他路。临老的施九斤被生活所迫,无奈改行,经同乡介绍,开始爬上树枝头,做起了一名园林养护工。



禽流感让施九斤奋斗多年攒下的积蓄在一年时间内亏得血本无归。


如今家禽业遭受重创,施九斤不仅损失惨重,连继续干本行的希望也破灭了。


在自家的养鸡场隔壁,有一间不足十平米的简陋草棚。因为怕别人偷鸡偷工具,这里成了施九斤每晚睡觉的地方。门上红色的“农业科技示范户”牌子,显示着他当初的辉煌。


“陪着自家养的鸡睡觉,就是踏实!”虽然臭气熏天、蝇虫相伴,但是养鸡是本行,自己干着安心。可是,如今看着自己的鸡一天天长大却卖不出去,老施整夜整夜睡不着觉,一些养鸡的工具也被随意丢弃在草棚的角落,无奈地他只能每天借烟消愁。


施九斤告诉我,他养一只土鸡,鸡肉卖到9798毛钱一斤,才能不亏,去年禽流感前平均能卖到十四五块钱一斤,而现在仅仅能卖到65毛钱一斤。去年一年他亏了两万四千块钱。这对一个农户来说,损失是空前的。


施九斤的养鸡场有三四百平米大,可以划分成4个养殖区块,之前的几千只鸡他都以65的亏本价卖了,如今只剩下40只左右。“剩下的鸡会下蛋,不舍得卖了。”


施九斤拿出了一本前几年村里发给他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动物防疫法》,那会他每天都会看,除了这本书,自己还看了许多防疫防病的书。“鸡确实容易得病,一得病会整群传染,特别是呼吸道疾病,一个不注意一晚上全死完。”老施告诉我,他刚养鸡那会,500只鸡一夜之间死了200,他老婆为这事哭了好几晚。


望着围栏里最后的那些健康的鸡,施九斤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只有看到自己的“心头肉”,他才能暂时忘却烦恼。


给鸡治病,老施有着自己的一套。他手里这些瓶瓶罐罐就是有效武器。“鸡会得呼吸道疾病,这种病也会传染给人,但不会像禽流感一样致命,平时遇上这样的毛病,就给鸡和自己喂这些药,挺灵的。”


马年是施九斤头疼的一年,老施跟我说,他不指望“马上有钱”,只希望禽流感赶紧过去,疫苗赶紧研制出来,让他可以“马上有鸡养”。


施九斤家六口人,除了妻子、儿子、媳妇、孙子,还有一位89岁高龄的老父。禽流感前,每年靠养鸡的收益有四五万,一家人的口粮、蔬菜、日常开支都出自这里。如今活鸡不让卖,施九斤养鸡之路也算到了头,自己外出寻活,60多岁的老伴也在家重新拾起了农活。


早上料理好鸡棚,施九斤骑着刚买的电三轮出去干活,地方就在离家3公里处的经济开发区,干的是修剪枝条的园林养护临时工。


每天,施九斤都眉头紧锁,手指头掰来掰去地算账,但怎么算都是亏。


吃穿花不了几个钱,但老施的烟瘾却很大,这也占了他一大部分的开销。站在原本孵小鸡的空房间里,施九斤再一次抽起了闷烟。


在以往,每隔几天就会有鸡贩子来家里收鸡,有时一次就收2000只。养鸡虽然辛苦,但施九斤的养鸡水平在村里算是数一数二。农历过了年,施九斤的生意掉入了谷底,鸡贩子不来了,偶有附近几个面店老板过来买,价格却低得无法接受。每天,施九斤就习惯性地站在养鸡场门口,似乎在等待上门取货的顾客。


每天中午,干完活的施九斤会赶回家吃午饭。“外面吃饭又要花费,回来吃省钱!”桌上的菜除了自家种的蔬菜,就是自家养的鸡,金黄的鸡油看得出老施养的是正宗农家土鸡。


施九斤虽然是村里的养鸡示范户,但他的家境却不好,三层的楼房年久失修,客厅里两张别人不要的皮沙发算是高档家具。


施九斤说2006年爆发禽流感时,当时政府给他了1000块钱的补贴。2013年禽流感爆发时,当时他看报纸说持有《种畜禽生产经营许可证》政府给予每只种禽15元的补助。他没有《种畜禽生产经营许可证》,但他是农业科技示范户,各种防疫手续也齐全,他没有领到补助,只收到了镇里给的150元的话费充值卡。


儿女也并非不孝顺,施九斤有一儿一女,儿子退伍转业后,去年和人合伙开了个五金加工厂,目前还在投入阶段,分钱未赚。女儿已出嫁,是某中学的老师,禽流感后,女儿提出每个月给施九斤1000元钱,但是施九斤拒绝了。


禽流感这些天闹得沸沸扬扬,不少人都“谈禽色变”。施九斤的老婆和父亲一提养鸡这事就犯愁,今年的禽流感比去年有过之无不及,他们希望政府给考虑下像他们这样的家禽养殖农户,帮助他们度过难关。


挂在墙上的湿度表也已无用武之地。


施九斤经同乡介绍,在村边的经济开发区找到一份临时工,负责道路边的园林养护。每天要爬上高高的杨柳枝头,让他这把老骨头有些吃不消。“每天有80块钱好拿,也算是一条活路,就不知道能干得了多久。”


做这份工,有很大的危险。每天要在三四米高的柳树枝头上干34个小时,剩下的时间就是整理砍下了的枝条,不仅是体力活,也是高风险的技术活。当然,这活也是看天吃饭,下雨下雪,这钱自然赚不到。


24年来,施九斤从没想过要放弃养鸡,他说如果没有禽流感,他会一直养鸡养下去。毕竟这是他的老本行。听说杭州要永远关闭活禽市场后,他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养殖户出路在哪里?改如何转型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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